祁遇的脚步停住,转过身凝视着祝穗安,“你不是喜欢吗?”

  她怔怔的,“我喜欢你就要买下来?”

  “还有一个原因。”他嗓音放低了,“我想说,八年时间的确能改变很多事,但只要有心,停产的糖能重新生产,我们的关系也能修复。”

  两人之间隔着大约三十厘米的距离,但他的眸光在黑夜中烫得不容忽视。

  祝穗安的眼泪掉得更多了,“你怎么对我那么好……”

  从她醒来到现在,在她的记忆中,她明里暗里地拒绝过他不下五次,每一次她以为他放弃了,他又会继续出现在她面前。

  更让她感到无奈的是,自己对他做不到忽视,他一再出现在她眼前,她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这就算好吗?我觉得不够。”祁遇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而且穗安,我在追你,对你好是最基本的。”

  她接过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之前在医院你半夜偷偷给我按腿,我知道是你。”

  那时候她还在复健期,每走一步路都痛苦不已,复健结束后腿更是会又酸又痛,沈清芜给她买了最好的按摩仪器,也请了两位按摩手法专业的护工来照顾她。

  但机器总不如真人按摩来得舒服,护工晚上也需要休息。有两次祝穗安半夜被腿疼得惊醒,只能自己揉两下,或者打开按摩仪器来缓解酸痛。

  但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夜晚睡觉再也没被疼醒过,第二天一早一起腿部的酸痛感消减了许多,她原以为是身体机能恢复得快了,直到某一天深夜忽然醒来,感受到有人在按摩她的腿。

  她把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飞快地看了一眼,看到了祁遇那张温润的侧脸。

  月光浸润着他的眉眼,将格外专注的神情呈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祝穗安从小到大的睡眠都很好,一旦睡着打雷都很难叫醒,他恐怕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每晚偷偷摸摸潜入她病房来给她按摩。

  “我备考期间收到资料是不是也是你送的?”她抬起头来,鼻头泛红,“但是我没那么好……”

  “我身上有很多疤,我性格也就这样,而且我现在一事无成,我本科读完要考研考博,等我毕业都三十好几了……”

  “祝穗安。”祁遇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他上前一步,定定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以为这些会是你在我心中减分的点?”

  “你手上和腿上的疤我看过,如果你在意我给你约最好的祛疤手术专家,买最贵的药膏。你的疤痕不会让我觉得厌恶,我只会心疼,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这不怪你。”祝穗安摇摇头,“我知道的,你那段时间过得很艰难,自己的生命都受到威胁。”

  “你的性格也没有缺陷,你重情重义,阳光开朗,没有人会不喜欢你。你对自己的未来有清晰的规划,说明是你有坚定目标且上进的人,只会让我更欣赏。三十岁、四十岁都没关系,你的魅力不会因为年龄的增加而减少,每一个年龄阶段都有不同的人格魅力。”

  祝穗安滚烫的眼泪越来越汹涌,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像是怎么也擦不完。

  祁遇终究还是抬手了,用指腹轻柔地替她擦掉了眼泪,掌心一片湿濡。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嗓音沙哑,“被我喜欢是一样很难受的事吗?”

  “不是……”祝穗安抬手抹脸,擦了擦眼泪,“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错做什么。”祁遇喉咙有涩意,“我能理解你的顾虑,八年的确太远了,那时候的我们也太小了,当时甚至没有捅破那张窗户纸,我也没有给你承诺过什么,你觉得我不是认真的也正常。”

  祝穗安的视线一片模糊,哽咽不语。

  “怎么办呢穗安,我看到你哭就后悔,今晚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不该说那些话惹你难受。但是我又不想放弃。”

  如果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那一定是当时迫于家族斗争而出国,他以为她过得很好,他以为她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但没想到那时候的她在深渊里。⑧①ZW.ćőm

  她无措地眨眼,湿漉漉的睫毛被沾湿成一缕一缕的,“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穗安,如果你对我毫无感觉,你该直接说不喜欢我,把糖砸在我脸上让我滚。”他抬手很轻地揉了一下她的头,“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但是因为别的原因害怕和我在一起?”

  祝穗安吸了吸鼻子,没说话。

  祁遇语气温和,“那我们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如果你还是没能感受到我的喜欢,没有从我身上获取安全感,再拒绝我也不迟。”

  “好不好?”

  他很像是一位拥有丰富阅历和社会地位的上位者,循循善诱地给懵懂无知的她灌输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