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车不疾不徐地行驶进静谧低调的别墅区。

  沈清芜坐在后座,望向窗外飘着洁白云朵的蔚蓝天空,又小心翼翼地抬眸瞥了一眼身边坐着的漂亮阿姨,后者正一手拿着她的体检报告单打电话。

  “嘉姨,请两位儿童营养师来,以后小清芜一日三餐的饮食都交给他们,这孩子竟然中度营养不良,也得亏把她带回来了。”贺母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下车后,贺母牵着沈清芜走进老宅,虽然昨天进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一次了,但也不妨碍她现在好奇地左顾右盼。

  “姨姨,贺妄哥哥在哪儿呀?”

  “刚体验回来就要去找你贺妄哥哥了?”贺母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过他现在应该没空,哥哥的爷爷和爸爸回来了。”

  沈清芜懵懵懂懂的,“哥哥是在和爷爷、爸爸说话吗?”

  贺母随口道,“差不多吧。”

  此刻,老宅的祠堂中,贺妄正跪在蒲团上,身材高大、面孔冷峻的贺老爷子和贺父正眉宇凝重地看着他。

  “我们刚回来就听说了你办的好事,竟然有胆子拐带福利院的小女孩,我看你是欠揍!”贺父拿着戒尺,“手伸出来。”

  贺妄抿了抿唇,伸出手来。

  戒尺高高扬起,落在了他的手心发出清脆的声响,贺妄闷哼了一声。

  “小小年纪就敢偷孩子了!我和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你这样长大了还了得?”贺老爷子冷哼一声,“你最好不是一时兴起,要是过几天忽然说不想养了,要把人送回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啪——!”

  他的手心又多了一条红痕。

  戒尺第三次扬起来,还没落下去,就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带着哭腔冲进了祠堂,张开手臂挡在了贺妄面前,“叔叔,爷爷,你打我吧,不要打哥哥……”

  体型健硕的两个大男人在沈清芜面前如同一座小山,她害怕得抖了抖,但没有退缩半步。

  贺妄一把抱住她,“怎么跑这里来了?买新衣服回来了?”

  两个大男人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都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这是……”

  小女孩生得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睫毛又长又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染着薄雾,可怜兮兮地望向他们时,让两人都生出一种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的错觉来。

  “是你那混蛋儿子给你拐回来的女儿。”贺母慢悠悠走进来,轻轻掐了掐她的小脸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找到这儿来了?”

  贺老爷子轻咳一声,欲盖弥彰地把戒尺往身后背,粗犷的大嗓门夹起来了,“你就是小清芜吧?放心爷爷不打你,爷爷是好人。”

  沈清芜小声说,“但是你打哥哥了……”

  “那还不是这小兔崽子他该打!”

  贺父气势如虹的声音落下,被贺母打扮得跟小蛋糕似的沈清芜害怕地抖了抖。

  两人又立马摆出了有生以来最和蔼的笑容,声音柔和了好几度,“不打了不打了,谁也不打了。”

  小蛋糕怯怯地确认,“真的吗?”

  两人点头。

  沈清芜这才破涕为笑,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亮闪闪的光。

  贺父把戒尺放回原处,看向贺妄,“起来吧,要不是她给你求情,你得跪三天。”

  后者起身,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牵起了沈清芜,“还知道心疼我?”

  她捧着他那只掌心红肿的手,“还疼吗?”

  贺妄露出了傻兮兮的笑,“不疼,我很厉害的。”

  沈清芜信以为真,崇拜地看着他,“哇!”

  贺母简直没眼看,她瞪了一眼贺父,“你看你儿子,跟小傻子一样。”

  “我俩都挺聪明的,他应该是基因突变了。”后者问,“手续都办好了?”

  “户口还没转,就这两天的事了。”贺母低声道,“我总觉得小清芜的眉眼有点眼熟,你觉不觉得?”

  贺父打趣,“想说你们上辈子就是母女?”

  她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肘击,“我在跟你说正事。真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男人握住她的手,“好好好,说正事,天底下样貌相似的人多了去了,眉眼熟悉能说明什么?”

  原以为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直到晚上夜深人静时,夫妻两人小别胜新婚,正双双倒在床上进行深入交流时,贺母蹭一下睁开了眼睛,一把推开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我想起来了!”

  贺父解皮带的手一顿,“什么?”

  贺母将散开的衣服一拢,正色道,“你还记不记得洛城沈家?小清芜和沈太太长得有点像,正好小清芜也姓沈!”

  贺父回想一下,“没印象,但沈家至今无后,没听说丢了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