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也依旧炎热,裹挟着热浪的晚风吹拂起纤薄柔软的白色窗帘,在沈清芜的身后影影绰绰地晃动着。

  面前意气风发的少年说出那句话后就一瞬也不眨地盯着她,向来恣意张扬的眉宇间能窥到两分期待和小心翼翼。

  他在等她的回答。

  在如此专注又炽热的眸光注视下,她轻点了一下头,“嗯。”

  贺妄躁动亢奋的神经细胞瞬间安静下来。

  嗯是什么意思?

  他的预想中,沈清芜的回答无非就是两种。

  一是“我也喜欢你”,然后他抱住她继续亲。

  二是“我把你当朋友和哥哥”,他开始慢慢追妻路。

  “嗯”这个回答还真没在他的方案里。

  不过问题不大。

  贺妄按照早已经在心里排练过上百次的流程继续说,“我知道你可能有些惊讶,没想过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对你有这种心思,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是我的初恋,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

  时至今日,沈清芜才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

  她有些错愕,“你不用追我。”

  贺妄的心脏猛然一空,满腹还没有说出口的情话直接哽在了咽喉,让他的呼吸都不畅快了。

  半晌后他才哑声道,“你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凭什么?我们刚才把初吻都互相交代了。”

  “……”沈清芜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高考结束你的阅读理解又退回原始状态了?”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贺妄才倏的反应过来,“不用追”和“不要追”好像是两个意思,而且表达的含义天差地别。

  刚才猛地沉入海底的那颗心忽然跟长了翅膀似的一下飞上了云端,轻飘飘地被柔软的云朵包裹着。

  他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糖果给击中了,良久才能发出声音来,“不用追?什么意思?”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沈清芜的肩膀被他的大掌给禁锢住,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墨色翻涌。

  沈清芜哑然失笑,“我本来就打算和你在一起。”

  贺妄脑海中瞬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万千烟火簇簇地炸开。

  “你喜欢我?”

  虽然这个结果他也设想过,但是总觉得概率不大,现在听到她那句话有一种随手买了张彩票结果中了一亿的不真实感。

  “你真的喜欢我?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沈清芜竟然早就喜欢他?他还为之后追她做了好几版的追求计划书,不知道看过多少经验分享帖。

  她睨他一眼,“我要是不喜欢你转学做什么?我要是不喜欢你会叫你哥哥,主动抱你,和你单独出去旅游、住一间房?”

  也有道理。

  贺妄噎住了,片刻后仍旧不死心,“那我给你写情书的时候,你问我写来做什么?我在主席台上说喜欢你你还生气了?”

  沈清芜如实说,“因为有点丢人,而且早恋不好。”

  终于理清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但贺妄的心态有点崩,他磨了磨牙,“你喜欢我,也知道我喜欢你,那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怎么跟你说?”沈清芜没好气地戳了戳他,“我以为我们已经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了。”

  属于一成年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情侣的类型,谁能想到看着挺聪明的少年是块木头,迟钝又缓慢地开窍后还以为自己是单相思。

  这将近两年来两个人从来没有同频过。

  后者顺势抓住了她细白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贴了上去,和她十指相扣,微微湿濡的掌心昭示着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你——,我——”贺妄的CPU都干烧了,“我特么想你想得都睡不着觉,我发觉我喜欢你的时候还愧疚了一下,觉得我真特么是个禽兽。”

  梦境中,沈清芜泛着薄红的眼尾,水润饱满的唇,露出来的一截雪白匀称的小腿让他猛地惊醒,想要起身时才发现下身的异样。

  他当晚一边闷头手洗“罪证”,一边谴责自己。

  她可是把你当成亲哥哥来对待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竟然对人家有那么龌龊的心思!

  少年人的心动青涩得像未成熟的果实,又如同冰雪消融、春风复苏的冰河,万物都在疯涨,不如何干涉都阻挡不了一颗躁动的心脏。

  所以在第二天看到金发碧眼的异性给沈清芜送花时候他遏制不住情绪,又在她伸手碰他时不可控制地想到了那个旖旎难言的春梦。

  结果他所有的愧疚和自责都是自找的?

  沈清芜闷闷地笑了,“谁知道你想那么多……又笨又呆,从小到大长辈们不都在调侃我们有娃娃亲吗?”

  还有贺妄那几个堂哥堂姐,去年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