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和你家是亲戚

    刘长安和安暖分开,缓缓走向桥头。

    江风和煦,夕阳已经完全沉浸在麓山之后,只见余晖散落,举目远眺橘子洲头最醒目的伟人头像正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曾经求学和生活过,遭遇了烈焰焚烧和鲜血浇灌重建的城市。

    人类中有卑微者,也有伟大者,有丑陋者,也有美丽者……人生短短百年,却前赴后继的将整个族群的历史演绎的精彩绝伦。

    人类自称史诗,然而站在另外一个高度,从头看到尾,却不过是戏剧而已。

    苏轼讲过一个故事:

    覆盆水于地,芥浮于水,蚁附于芥,茫然不知所济。少焉水涸,蚁即径去,见其类,出涕曰:几不复与子相见,岂知俯仰之间,有方轨八达之路乎?

    自己把普通人类的生活和心情看做与蚂蚁的行径一般无二,不知道是否还有那扶摇直上九万里,在无垠的空间和世间里俯视自己的大鹏鸟?

    即便是蚂蚁,却也让人想念,附于芥子之上的惶恐和忧心,刘长安从不曾轻蔑和不屑。

    叶巳瑾就是这样可爱的蚂蚁,刘长安发现自从见到了秦雅南,关于叶巳瑾的回忆就在脑海里清晰了许多,开始浮现出来,或者很多很多事情自己都需要去睹物思虑,才能让自己的记忆变得更加完整。

    可这也没有必要,无数年的记忆沉淀压抑在心底,本来就是一种对自己精神的保护,否则动则数百年数千年的记忆画面随意地在脑海里荡漾,只怕自己早已经疯掉了。

    回到小区,刘长安来到围墙下摘了一些南瓜藤,这里是整个小区仅存的一片围墙,墙下种着菜,墙上爬着藤,南瓜藤,丝瓜藤,苦瓜藤……不远处还搭了个葡萄藤架,已经有早早的吃了晚饭的人坐在下边乘凉聊天。

    “小刘早点吃完饭,来打跑胡子……”

    “好啊,这几天打麻将都凑不起两桌了。”

    “这春夏之交,阳火虚涨,容易病啊。”

    聊了几句后刘长安回家,把晒了一天的香菜干收了起来,再拿着扫帚把车厢顶部的落叶打了下来,扫了地才开始做饭做菜。

    今天吃的当然就是南瓜藤了,没有放肉,用辣椒清炒,刘长安在湘南生活多年,也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口味。

    生活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没有那么多欲望,没有那么渴求欲望马上得到满足,就没有那么多焦心和忧虑……然而人生苦短,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刘长安那样慢悠悠的去等待,去徐徐图之,如何在有限的人生里实现和享受自己的欲望,便是这世间如此急躁的根源。

    洗了澡,换了白色背心和黑色麻布大裤衩,穿着草藤凉鞋,提着一把大蒲扇,刘长安来到葡萄藤下打跑胡子。

    跑胡子和麻将的规矩类似,不过是纸牌,胡牌和翻番也差不多,但是比麻将打的快一些,刘长安自然也是其中老手。

    跑胡子要计分,满一百再算钱,刘长安年轻眼力好,当然由他负责计分,但是老头老太们也带着眼镜,时不时地要看一看刘长安有没有多写或者少写,时不时地双眼失神地隔着老花眼镜看着前方,嘴里念叨着,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算一算总分。

    “小刘快高考了吧?”钱老头今天没流鼻涕了,精神好多了,也是得益于昨天晚上一人独吃三家,现在气势很强,一上来就抓了刘长安放炮。

    “快了。”刘长安笑笑,“随便考个学校。”

    “那可不行……今天打完,你就要好好复习,高考前不许打了。”钱老头关心地说道,如果今天就不打了,那牌局就散了,所以从明天开始好好复习就行了。

    打了一晚上,今天晚上钱老头高开低走,输了。

    “明天再来!”钱老头拉着刘长安的手,目光忿忿,十分不甘心地说道。

    “好。”刘长安哈哈大笑,得意非凡地数了数钱。

    “你等着!”钱老头重重地哼了一声走了。

    刘长安心满意足地把八块钱收好,将桌子椅子折叠起来放在墙上,这些桌椅也不是谁家的,好久以前各家将闲置的桌椅搬过来放在这里,也没人拿回去了,就当公共娱乐设备了。

    牌,圆珠笔和计分本倒是刘长安带来的,他收拾好,然后朝着不远的阴影处笑了笑。

    秦雅南没有料到刘长安已经发现她了,便走了过来。

    小卖部的谢婶子等着牌局散了,本来打算要把挂在葡萄藤架上的灯泡关了,见到这情形连忙收了手,漫不经心地拿着蒲扇打着哈欠,一边时不时地把眼角的余光扫过来。

    大灯泡的光热烈而让影子格外分明,秦雅南高高的个子似乎连影子都格外高挑一些,她穿着黑色的裙裤,腰间系着玫红色的丝带,轻盈而火热的感觉,只是那腰肢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