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进屋后看见贾赦正在喝茶,匆忙行了一礼,“父亲,您真的还上了户部欠银吗?”

    贾赦见贾琏虽急,见面第一时间还是给他行了礼,指着下边椅子让贾琏坐着说话。

    贾琏愣了愣才坐下,以往父亲见他总是横眉冷对,若不是这次还银的事情牵扯太大,他都不想来见贾赦。

    贾赦让林之孝给贾琏上了一杯茶,“你平时跟在王氏身边,她的行事作风你别说你真的不明白。那些银子我不给户部,早晚会被她扒拉进自己口袋。”

    贾琏急了,“父亲,我知您不喜二婶,但您也不能无视贾府的前途啊。各大家都欠着户部的银钱,早前就暗中通信,约定了大家都不还户部欠银。户部欠银哪是我们真正欠下的钱,那分明是招待太上皇的开销。”

    贾赦看了贾琏一眼,将茶杯重重放桌上一放,冷声问道:“暗中通过信,我怎么没有收到信,谁跟谁暗中通的信。”

    “你可还记得我才是这府里的主人,我没有应承的事,贾政出去应承了,你让贾政自己去向别家交代,来找我做什么。”

    “平时有事不跟我商量,有祸端了才想起我,真是熟悉又让人恶心的作风。”

    贾赦刚才将茶杯一放,贾琏身子都抖了三抖。

    以往这种情况,那个茶杯就该砸到他身上。

    这一刻,贾琏深刻认识到,父亲疯了后是真的性情大变。

    贾琏整个人像是泄了劲,满脸颓废靠坐在椅子上。

    “父亲,各大家不会放过您的,您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贾赦与贾琏真正接触后,觉得贾琏并不像原身记忆里那样混账。至少在还户部欠银这件事上,没有无理取闹。

    贾赦指着一旁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东西,转移话题问道:“这些都是圣上的赏赐,户部尚书刘大人亲自送来的。”

    “琏儿,为父认真问你一句,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贾琏闻言愣住了,好半晌才带着怨气回道:“儿子不敢有什么打算。”

    他都成家了,贾赦现在才来关心他,不觉得太迟了吗。

    迟来的父爱,狗都不要。

    贾赦听出了贾琏话里的怨气,轻笑了一声,“你在怨我,你觉得我没把你教好,让你长成了一个草包。”

    贾琏没有应答,显然就是默认了。

    贾政和王夫人对他虽有私心,但有一些话他是认可的。若不是贾赦只顾自己享乐,丝毫不顾他的死活。

    他堂堂国公府继承人,怎么就成了府里的外门管事。

    平时想要弄点银子花花,还要舔着一张脸去讨好王夫人。

    贾赦又笑了,声音冰冷问道:“你可知道你大哥是怎么死的。”

    贾琏还是没说话,他听说是下人疏忽,大哥掉湖里许久没被人发现,最后人才没了。

    贾赦回忆了原身的记忆,轻轻叹气:“瑚儿去的那天,天气很好。园子的花开得很好看,他身边有十几个丫环,四个婆子侍候,可他还是失足落了水。事后我打死了好几个下人,亲耳听见他们说,那些人就站在湖边一动不敢动,看着瑚儿没有了动静。”

    “你母亲即将临盆,瑚儿身亡的消息还是传到她耳朵里,果不其然难产了。”

    “你母亲的奶嬷嬷跪着祈求老太太,让大夫给你母亲用药。老太太一直没理会她,甚至还让人把她乱棍打死了,说她办事不力惊吓到了你母亲,导致你母亲难产。”

    “你母亲在房间内生你,奶嬷嬷就在屋外行刑。”

    “我回府时,你母亲已经咽气了。”

    “她留下一封血书,让我把你抱给老太太养,并叮嘱我以后不许过问你的事,权当没有你这个儿子,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步瑚儿的后尘。”

    “琏儿,你觉得你生活很难,为父难道就不难吗。”

    此时的贾琏早已泪流满面,他其实记得的,小时候贾赦经常躲着下人来看他。

    有一次责骂他贪图玩乐,他哭了一通后决定好好读书,当夜就感染了一场风寒,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从那次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贾赦悄悄来看他。

    贾琏突然起身跪到了贾赦面前,双眼通红,“父亲,我知您难处,我也知您怨我娶了王熙凤,可是不娶她我的日子实在难过。”

    “您若早告诉我这些,我知道杀母凶手是谁,我哪怕被害死也不会娶她的。”

    贾赦眼神非常平静,原身若是看见这一幕,心里应该会很高兴。

    可惜了,他不是原身。

    那些记忆就像是电影画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