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大汗,“大人,臣不知,城南狱事,由吴岭管辖。”

    吴岭听吕大人提到他,腿一软,大拜于地,“回大人,臣只命人捉拿凶犯,并未叫人用刑。”

    他哪里敢啊!谁不知道近来有大人物在岐江府,他听到消息就再三让手下人规规矩矩办事,所以纵然丧子之痛深切,捉拿凶手时他也都是让底下人按规矩来的。

    但谁知道他已经如此小心,也只是想找出杀害他儿子的凶手而已,最后竟然还是出了事。

    后背差点被汗透,吴岭又骇又苦。

    崔厉淡淡瞥他一眼,对他这些辩解之语不置一词。

    眼风又扫一下周媱,见她似乎有些力竭了,肩头往下滑,眼睛还慢慢闭上。

    他朝身边的手下看一眼,“去外面看看,霍谡可来了。”

    “是。”有人快跑出去。

    周媱不断的往下滑,最终,直到落于稻草之上也没见他来扶她。心中悲凉,他果然,没有一丝怜惜。

    见她倒地,却也只是叫人去催霍谡而已。眼角有泪滑落到稻草中,无声沁湿了草面。

    崔厉静静站着,等着霍谡过来。

    此番会来,一是因为未登基前,与周家关系还算好,二是因为他知道霍谡很喜欢她,念着朋友情谊,便先过来这一趟。

    他负着手,目光再未落到过周媱身上。

    他环视眼前这牢狱,神情淡淡。

    血腥味有点重,潮湿的土腥味也重,但这就是牢狱的特点,并不能说是县官刻意要折磨周媱。

    不过……崔厉眉峰皱了一下,目光睥睨于角落中另外一个女人。

    她抱膝而坐,靠着墙壁,眼睫半垂着,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白皙的额头和鼻梁。

    崔厉眼睛眯了一下,认出了她。

    那日抱着包袱,肩膀倚靠在一酒铺门扉边的女人,就是她。

    眼神平敛,负手静静望着她。

    但也只是看了几眼而已,很快平淡收回,他见过容貌出彩的女子何其多,她那日也不过是气质素净些,倒引不起他什么心思。

    ……

    又等了盏茶时间,崔厉还没见霍谡过来,抬步打算走人。

    吕成已经知道周媱是何身份,这牢狱里的人不会再对她如何,而霍谡等回来一趟知道了周媱竟然来了岐江府,也肯定会赶过来。

    他最后看一眼倒于稻草堆上的周媱,招人来正要随口交代一句让他留在这等霍谡,便听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跑来。

    眉心的波动停住,瞥向声音来处。

    不出意外,是霍谡赶来了。

    霍谡大步急走,待走近了,发现周媱闭眼倒于稻草之上,面色一裂,走得更快,快步过来拥她入怀。

    他摸摸她的脸,声音又急又绷,“你如何了?是疼了还是伤着了?我带你去看大夫!”

    说着,已经抱她起来,焦急要带她出去。

    周媱这时睁眼,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没事。”说话的嘴角苦涩。

    同时,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说不清是因为他的关心,还是因为心里的难过才落泪。

    周媱只知道自己很难受。

    霍谡见她哭了,心中更急,还怒着眸狠狠瞪了眼吴岭。

    吴岭心中一缩,肩膀抖了两下。

    “莫哭莫哭,你受欺负了不是?我一定与你做主!”霍谡咬牙切齿。

    周媱不语,只埋到他肩上一个劲的哭。

    她想,就哭这一回了,从今往后,她再不对那人有所妄想。

    脑袋埋得更紧,她哭得哀恸。

    连梨听她哭得实在伤心,眸光稍抬望了过来。

    她被一男子疼惜的抱着,对方又是紧绷又是低声安抚她,被她哭得心疼。

    连梨看了一会儿,之后便还是移开眼神。脑袋抵在黄土墙上,他们的事与她无关。

    一刻钟后,连梨听到耳边的哭声停了,低哄声也停了,她听到周媱嗓子发哑的说:“我想回去。”

    这句话里,还残留着少许抽噎。

    “嗯,我这便带你回去。”

    话落,耳边便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媱被霍谡抱了起来,霍谡看向崔厉,“大人,她伤的重,我先带她去寻医。”

    崔厉淡淡点头。

    霍谡得到首肯,大步一迈,便搂紧周媱往外走。

    周媱已经死心,可此时,被霍谡抱得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