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丰富的孙传庭依旧保持着威信,而辽东巡抚方一藻已然连放屁都不响了,孙传庭直接夺了他的抚标,分给了几个像朱文德一样之前因为得罪高起潜被免职的军官统领。
  郭瑶从袖中取出一块铜牌,双手捧给孙传庭:“些许薄礼,请制台勿辞。”孙传庭接过铜牌:“行贿的我见得多了,如此别致的,你倒是头一个。”
  铜牌的形状就像一扇大门,上面的图案是一匹奔逸的骏马。很明显,这是个“闯”字。郭瑶说:“请督师遣心腹人,持此牌至晋北天台山赵杲观,可以让那里的木寨主做一件事情。”
  孙传庭的神情十分复杂,郭瑶说:“拿着吧,谁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大同守将姜瓖是个小人,不能相信,就算他想和清军决一死战,他又是个什么东西,当得住皇太极一击?国家已经这副德行了,我也什么实话都敢说了,多活一个是一个。”
  “我们是反贼,可制台你想想,我们这些反贼和建虏比起来如何。这年头没有你想效忠的朱洪武,那你是愿意看到刘福通、徐寿辉赢呢,还是李察罕、王保保赢呢?其实制台心里清楚得很,大明到了这一步,和亡了还有什么区别?然而输给闯军,只是朱明一家一姓亡其国,输给建虏,则是崖山之事重现,亡华夏之天下。”
  “制台已经是第四次和建虏打交道了,应该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建虏之强,实非蒙元可比,以夷变夏,绝非空言。到那时,剃发易服,道统沦丧,两直隶一十三省之江山皆如辽东一般,亿兆黎庶尽为奴才,你我这些为官为将之人,皆是千古罪人。”
  以郭瑶的身份,原本是没资格和孙传庭这样说话的,但孙传庭都已经当了瓮中之水陆两栖卵生爬行动物,也不用管什么礼数了。二人默然相对良久,郭瑶叹道:“制台,你早晚得决断。关宁十几万军民,你得带他们走条活路。”
  原本会在天牢住三年的孙传庭,在本时空只住了三个月,崇祯抛弃了他,却也去掉了所有的掣肘。高起潜走了,方一藻靠边站了,要不是被清军堵着门打,孙传庭现在完全是自由之身。
  所以,现在的孙传庭和另一时空四年后的他,在性格上简直就是两个人。孙传庭向郭瑶一拱手:“如果真的无路可走,某至少不会带着他们走邪路。”
  就在这时,一艘单桅纵帆船迅速向阿贾伊的船队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