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结党营私



  王瑾和努勒都答应了对方很多东西,至于之后能兑现多少,里面又有多少暗坑,恐怕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与此同时,在闯军后方的武昌,同样在争着利益这点破事。
  “吴年兄,你可是我们丁丑科的头名状元,如今又官职最高,此事你可不能坐视不理。”
  吴侯心想,就因为我官职最高,我才想坐视不理。刚当上贵州巡抚不到半个月,还没来得及上任,要是因为你们这点破事把我的官弄没了,我冤不冤。
  但是这帮来告状的人还是喋喋不休:“这些降人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归顺我奉天倡义营后寸功未立,却来找寻我们的不是。这一次斗倒了我们三个同年,若不给他们些教训,只怕他们要愈发嚣张了。”
  人会因为各种奇葩原因拉帮结派,在闯军这里,至少拉帮结派的原因还比较正常。谁都知道,这个政权真正的统治者是跟着李自成打江山的勋贵,但如果只靠这些人治国,彻底搞成世袭军事贵族的天下,那也就离完蛋不远了。所以文官是一定要有的。而不管文官还是武官,都是一定会分帮成伙的,在奉天倡义营的政治生态下,与陕北勋贵集团的关系就成了文官划分派系的方式。
  第一等当然是在衡州建政之前就加入闯军的那些读书人,他们是共患难过的旧人,既略知军事,又有工作经验,自然是会受重用的。
  第二等则是吴侯这样子衡州建政之后走“科举正途”上来的人,按照封建王朝的传统,他们是除从龙功臣外最根红苗正的嫡系。这批人多为穷困的中下级读书人,一举鲤鱼跃龙门,对闯军的认同感很高。
  第三等是原本明朝的微末官员甚至胥吏,在闯军攻略南方时因为各种原因被提拔起来,都是因为闯军的到来而翻身的。
  第四等则是原本的明朝中高级官员,在闯军到来后归降,普遍级别较高,但并不受信任。
  “这些降官,只是仗着在明朝的官位高,就位居我们之上。这样的人怎么能掌管监察?若不是当年这些明朝的贪官污吏把持科举,我等何至于没有晋身之路?尤其是这个魏必福,当初在广州降了沈阳侯,便处处讨好巴结。沈阳侯临调走之前,升他做了广东刑官,这一次他便是故意整我们这些帅府考选的人……”
  吴侯不得不打断了这位同年的话头,实在是越说越不成话了。平心而论,降官比他们这些新科官员更有经验,为闯军建立政权也是出了大力的,这么说人家有失公允。何况话题扯到王瑾身上,魏必福是王瑾的人,专门收拾大元帅提拔的人?别说没有这事,就算真有,这也是你能议论的?大元帅和王瑾是兄弟情深也好,是你死我活也罢,那是刘宗敏、田见秀等人该关心的事情,最起码也得是李本深、艾能奇这种级别,关你屁事?这种站队站准了不见得有功,站错了就得去台北砍树。我去贵州那偏僻地方当巡抚,只消不问武昌之事,专心修路挖河,别把当地土司逼反,自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再也升不上去,一辈子做个三品巡抚有何不美,我跟你们搅这趟浑水,我失心疯了吗?
  吴侯说:“魏必福这人,我做韶州知府时也和他打过交道,他的本领是平庸了些,在明朝官场偌大年纪升不上去,难免对上官有些谄媚。若说他办事不力,对有些违法乱纪之辈不能及时查纠,倒有三分可能;若说诬告陷害,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吴侯此言一出,附和的人不少,一来是因为他官大,二来是因为见事明白的人也不只他一个。能通过科举考上来的没有太傻的,背后议论同僚能力不足、办事不力,这不算什么,背后议论谁属于某个大领导的派系,这可不是为官之道。
  吴侯说:“这次出事的这三位,也实在闹得太过分了。律法又没说不让狎妓,哪怕花点钱呢。还有那运米的船也敢收陋规?前线打着仗,后方有人对粮食下手,没人头搬家就算走运了。就算是我做广东刑官,下面有人举报,上面又行文下来,我也只能办他们,再怎么替他们运动,最多就是流放台湾改成流放海南。”
  “年兄,要这么说,这事就算了?”还有人不死心。吴侯说:“不然还能怎么样?给他们三个喊冤?为人臣者当尽忠无私,先以自身职责为第一要务。大元帅曾说,明朝有今日,一大原因便是‘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如今新朝鼎革,不能再走明朝老路。”
  吴侯这话说得已经很重了,其他人便不好再说什么。吴侯当然不是真的无私无弊,他也知道这帮人是自己的政治资源。他温言说道:“弹劾之类的事情,素为大元帅所不喜,要让朝堂上都是真正忠于大元帅的正人君子,还是要从根本上着手。今年的科考,穷苦人家的子弟考得没有之前好了,那些豪势之家的子弟,有钱有闲,自然比穷人家的孩子更会考。如今他们摸准了考试的风向,也愿意来考试,这样下去,早晚会充斥朝堂。我们这些先学之人,也要多照顾后进的学弟。明年这一科,我们得组织秀才们专训。士绅子弟偏爱吏科、礼科,我们寒门子弟当重刑科、工科。尤其是刑科,考的俱是背诵的死功夫,只要痛下苦功,必能得中。现下大战在即,有一些职位虽然或劳苦,或危险,但若做好了,升官却快。有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