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生意





  占田的办法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在分地的时候做了点手脚,然后另行招募一批流民作为佃户。
  在明朝根本就没人用这种手段,因为在明朝,勋贵占地都是光明正大的。
  负责庐州府的土地分配的是庐州知府,他是明朝降官出身,理论上和李本深、胡茂祯这两个威武将军平级,但显然没有哪个知府敢认为自己的级别能和他们两个一样。
  孙可望的巡抚衙门设在安庆,而且他告假去武昌参加刘文秀的婚礼了,由安庐吏官代理巡抚,就算孙可望在,也总不能去挨个过问每个村的土地是怎么分配的。
  大家议论了一阵,也就散了,各自回家休息,明天还要农活呢。这个世界一直是这个样子,大家早就习惯得很了,如果哪天不是这样,倒要觉得奇怪了。
  李本深和胡茂祯做这些操作的时候,唯恐王瑾知道,殊不知,王瑾根本不用调查,靠想象力就能知道。
  过去流动作战时的王瑾是活阎王,头疼也砍头,脚疼也砍头,可现在,王瑾根本懒得管。
  只要没闹出人命,王瑾觉得这样也挺好,充分证明了不管是谁,当上了官僚地主之后都是一个德行。
  开国功臣搞出这些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李本深和胡茂祯的段位实在太低,弄的这点事情影响不了什么,他们侵占土地这事本身并不会妨碍普通农民的利益,因为是在抛荒土地分配时做的手脚,而不是直接抢夺有主的土地,真正涉及农民利益的是徭役问题,但是还没严重到老百姓活不下去的程度。
  王瑾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建立一个对老百姓剥削得没那么狠的王朝,早期严肃军纪也不是为了执行正义,私藏战利品就砍头算什么正义,只不过是那会儿不强化纪律就得死而已。至于现在一般范围内的仗势欺人、以权谋私王瑾都可以无视。
  刚开国就留点黑料,王瑾倒觉得是好事,正好打破一下保皇派的幻想。因为刘体纯这样的人道德高尚,后面的大顺统治者就正义了?朱聿键的道德还高尚呢,也没耽误闯军推翻大明。
  前些日子,李自成过三十六岁生日,有的“土鳖”将军直接拿银圆当寿礼,李自成也没什么不满,乐呵呵地收了。做皇帝这事,本来就是天下最赚钱的一门生意,权力、现金、产业、子孙的待遇,乃至自我实现的满足,都是做皇帝的报酬。造反之初是为了求活,有了政权,那就得当生意做了。
  对于李自成是生意,对于将军们也是生意。刘体纯这样的,更看重名声和自我实现,除了一心想生出个儿子来,没什么别的欲求,李本深这样的爱土地银钱,那也正常得很。既然是生意,就许人家缺斤短两,你抓不着,那是人家的能耐。或者你为了不失去这个贸易伙伴,默许他缺斤短两,那也是他的能耐。
  当然,欺行霸市是不行的,还是得严厉打击。也就是说,谁要是把老百姓逼得没有活路,那就只能砍他的脑袋了,但如果做事有分寸,还能让老百姓苦哈哈地凑合活着,李自成对他们的处置也就有分寸,教训教训就得了。
  就算是农民起义军,王瑾也从来没指望他们能为天下百姓奋斗终生,这样的人当然是有的,别说闯军了,连明军里都有,但这样的人永远是少数。当初乱世求活,人命如草,闯军可以“人不能囊一金,犯者死”,可现在真要是为了他们让佃户不服役的事就把李本深、胡茂祯给砍了,人心就散了,何况他们现在还只是利用手中的权力钻制度的漏洞,都还没到直接贪赃枉法的程度。
  王瑾甚至觉得,李本深这种在另一时空血债累累,叛闯叛明再叛清的人,当了这几年官,仅仅贪到这种程度,还在这每年几百两利润的生意上打转,已经说明闯军的纪律教育搞得非常好了。
  连穿越者都不想当这个青天大老爷,丁一、张三、朱中标他们也只能骂过就算了,反正原来大明的官府更黑,现在的日子总归比过去好过些,每天累个半死,可好歹还不至于真死。
  反正他们的祖祖辈辈就是这样生活的,哪怕是朱中标的祖宗,也有大灾中全家饿死病死的经历,未来他们的子子孙孙(如果有的话),还会一代代过这样的生活。
  这七个穿越者,来得太早了,对于他们的国家和民族来说,十七世纪中叶的确是一个天翻地覆,关系无数人生死存亡的年代,但对于这个世界的旧制度来说,这依然是一个修修补补的年代。
  “天主真神,活而且圣,在欧洲理当受朝拜,但吾等生在中国,也有吾等的,那叫什么来着,对,信仰。天主教既在欧洲兴盛,那便是天主喜爱欧洲,喜爱尔等,中国人遵从祖宗之教,天主便不愿在中国受敬拜。尔等教律诸书,都是很要紧的,一定要保存好了,我赐尔等几口樟木的箱子,以防虫蛀。今日,我们再来说说这纬度的算法,当年利玛窦……”
  毕方济很无奈,这个年已六旬的耶稣会意大利传教士万里迢迢来到南京,当然是为了传教的,但是在传教问题上,张献忠软硬不吃,成天只是盯着天文、算数的事追问他们,要他教一些年轻学生测量经纬度、预测日食月食、制定历法。
  张献忠始终没有答应建立新的教堂,甚至限制传教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