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玛从城墙返回的时候,几乎是拼了命地在跑。
战旌的犹豫是对的,劫掠者们集结队伍是假象,这群家伙肯定正在酝酿着某些阴谋。
他在穿过潮湿的街道时。
整座城池都在兽蹄和脚步的轰鸣中彻底苏醒了过来。
肯恩穿戴整齐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胯下骑的是霏狼,在经过奎玛的时候将坐骑还给了追随者。
他在湿漉的街巷上跑两步,又翻上一匹高俊强壮的冬马。
“看来我猜对了,出城,宣泄出你们积压的愤怒。”肯恩在狂风里高高举起战斧。“让这群畜生们付出代价!”
他爆发出咆哮,佣兵们的坐骑在这吼声里鼓动肌肉。
肯恩将【晨昏】甩向了街道正中央。
泛着寒芒的流星划过月光和潮水泛起的亮色……
空气凝结出旋涡,随后强大的魔法轰然炸裂,冰块迅速凝结发出了一连串的声音。
深蓝色的尖锥顺着两根铁索攀爬。
“啊——”
朗兹竭尽全力地从人群中跳起,成为行进的军队中一颗突然冒头的巨物。
他强壮得令人窒息的肌肉在空中完全展开。
【传说:洛伦的雪崩】
【技能:土崩】
沉重的巨斧砸断了冰块,凝实的街巷竟然如潮水般蔓延,如同凭空掀起的海浪席卷了城门。
轰隆隆,哗啦。
松软的土地再也无法禁锢锁链。
两颗沉重得如同巨船之锚的金属飞向高空,蒙住一整座城市的眼睛的大门,失去支撑后开始陷入地下。
金属被拉到高空,在坠落前,有片刻静止。
尘封的月光从城门缺口处洒向飞奔而来的军队,肯恩骑着目光如墨的战马,举起收回了战斧。
队伍肩膀周围洒落着冰碴和泥沙,还有清冷的月色。
“真就直接干架吗?”朗兹问。
“那还用问?”肯恩不假思索地回答,“阿楠德岛屿燃起火焰已经许久,我们现在每犹豫一刻,就有好几个人死去。”
巨裔心存的澎湃被激活,重甲巨斧跑起来如同战车。
肯恩瞬间加速超过他,在城门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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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开启前,驾驭着坐骑越过了矮人皇的雕塑,踩在泥泞且复杂的道路上向外奔走。
劫掠者们的营地外响起警报。
肯恩漆黑的身影如同穿过夜幕的尖刀,他身后是拉长的银灰色骑兵,诺林北征军队中的龙荆骑士团。
“佣兵进攻啦!!”劫掠者哨兵的信号和喊声同时抵达。
但他们的警告还是晚了一点。
肯恩率领队伍以最快的进攻速度杀到了营地外围。
安贝拉冰港洞开的城门当中,不断向外面涌出士兵,大家的装备和外表神色各异。
成排的魂鸦和怪鸟从腐烂的尸体上惊掠而起。
月光给响彻荒原的喊杀声镀上清辉,黑暗中有澎涌而出的黑红色光点,像是无尽泥沼里摇晃不定的眼睛。
战争向四周蔓延。
肯恩的战马被一位健壮的兽人砸死,而周围的棚里蹿出数也数不清的强壮魔物。
尖叫、咒骂、哭吼。
血液温暖了麻木的拳掌。
武器或锋利、或沉重,将那些肤色各异,种族信仰截然不同的躯体给破开,成为倒进泥沙里的历史。
肯恩从来没有听过如此密集的喊杀声。
【状态:战场癔症17%】
这是什么情况?
肯恩在钢铁和血肉做成的迷宫里穿行。
他经历过漫长的迁徙,也坚守过桑顿卡亚的末日,但真实且庞大的战场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实在过于残忍。
压垮心智的通常是恐惧和茫然。
肯恩却不同,心里装满了急躁和负担。
他能够将周围靠近自己的劫掠者搅碎,那些带着兽角的坚硬头盔,以及落满了雪霜的皮毛,完全无法阻挡桑顿卡亚战旌的利斧。
野兽的獠牙张开,朗兹冲过来撞倒。
血雾里凝聚的蛇头,黑暗中伸向胸膛的匕首,全都被奎玛的箭镞悉数阻挠。
肯恩强大的五感,能够让他能看清每个迫近自己的危险。
“呼”
周围轰鸣的杂音突然变得模糊。
【状态:战场癔症34%】
呼吸和心跳声变得越来越清晰,意识陷入到一种深陷泥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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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感,就连所有的反抗都变得迟缓不堪。
【战场是永远做不醒的噩梦,你终于在庞大的血肉车轮中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肯恩竟然突然垂下了手臂。
“呼”
他胸腔里疼得厉害,呼吸越来越缓慢。
桑顿卡亚成员还有疤脸的佣兵全都赶过来掩护。
肯恩用晨昏拄着地面,单膝跪下来,满目的殷红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受了重伤,却没有清晰的疼痛。
他突然觉得身体开始变得冰冷。
【你意识到,自己也是凡人,你并非察觉不到恐惧,只是习惯性将它们压制在心底。】
肯恩咬着牙,尽管脚下的土地在颤抖,落在身上的血液和泥沙顺着盔甲缝隙贴紧皮肤。
他却还是听不见真实的战场声浪。
“呼”
他耳边还是只沉重且缓慢的吸,原本模糊的月色,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变得晃眼,四周是起伏的人潮,每个人都随时会感受到疼痛和死亡-->>